酈道元文學院簽約作家|?曹承敏
更新時間:2024-09-19 關注:55
曹承敏,女,1950年1月出生,1968年9月參加工作,1971年4月加入中國共產黨,畢業于中國人民大學。曾任大港油田集團公司黨委委員、組織部長,天津市第七次黨代會代表,大港區政協常委,愛好文學,現任天津久萍詩社秘書長。
近幾年作品《光榮在黨五十年》刊登在天津《支部生活》,散文《又到槐花飄香時》《大麥熟花開》和詩作《軍裝》刊登在《瞭望中國新媒體》散文《老屋》、詩作《夕陽贊歌》《人間四月天》《落葉》等十余首詩刊登在《南國紅豆詩刊》上。同時有機會兩次走進天津經濟廣播電臺。
日子過的淡淡的,心田也在長久的平淡中保持著一種寧靜。
落了一夜的蒙蒙細雨。早晨,在剪剪的清寒中,突然覺得心之湖水泛起一層漣漪,卻原來是一縷很熟悉且又久違了的馨香撲進了鼻孔。
抬眼尋望,真的是路邊的槐樹開花了。花開得盡管不多,但對我來說這縷淡淡的花香,就像久未占唇的香醪醉倒了心扉。
驚喜槐樹開花了,也許這驚喜更近乎一縷淡淡的鄉愁,亦或是一種濃得化不開的戀舊。
伏倚在樹干上,悄悄地用鼻子使勁地吸,讓清淡的槐花香直沁心脾。幾滴略感冰冷的水珠落在臉頰上,涼滋滋的好愜意。望著遠處雨后蒼蒼茫茫的荒原,我禁不住又想起了心底的那棵歲月滄桑的老槐樹。不知老樹今日活得可還好?可還有那么多像葡萄一樣一串串掛滿枝頭的槐花么?
唉,那棵離我而去太遠太久了的老樹。
那是五十年代初,隨著爸爸工作的變動,我家由舊居搬到市郊一個熱鬧的小鎮。單位沒有房子,只好在一處院落里臨時租了一間院主人的東廂房來住。
院子很大,除了一些柴草雜什外,顯得空蕩蕩的。偶爾有幾只小麻雀嘰嘰喳喳地落下,又被房東家跑來的母雞驚飛出了院墻,小院又是一片寂靜。
也許是因為環境的陌生,或許是這院落過分的空寂,我顯得好孤獨,也好寂寞,甚至還有幾分抑郁。
那時我總是坐在小板凳上,呆呆地凝視著那棵老槐樹。我覺得好怪,偌大個院子就這么棵樹,卻又偏偏長在東廂房門前。也許因了這個緣故,我有了種一見鐘情的感覺。
每逢槐花盛開的季節,那樹冠就成了雪白的花山,每一片花瓣都像一只香囊。整個小院彌漫在濃濃的花香之中,醉得人不敢吸氣,甜得人不愿大聲說話吵架。只聽得一片蜜蜂的嗡嗡聲在頭頂響來響去,響得讓人擔心從樹上落下一陣蜜雨來。
很難說清這棵老槐樹到底有多大歲數了,樹皮上留下難以盡數的皺裂。它的樹冠簡直就像一柄巨傘,遮住小院的半個天空。夏日里給了東廂房許多隱蔽,尤其坐在樹下時好不風涼。于是這大樹根下,就成了小院人們的洞天福地。
晚飯后,各家拎了涼席鋪在樹下或躺或坐。此時,跑了一天的孩子們終于安靜下來,各自依偎在父母身邊。大人們則搖著團扇,喝著茶水,山南海北地侃起大山來。
這是我最愜意的候,躺在席子上,將身子緊緊地貼著姥姥,從樹葉的縫隙里數著星星。這時的槐花已落得差不多了,偶爾還能見到零零落落的花掛在樹上,席子的周圍散落著星星點點的花瓣。我用雙手把它們歸攏在一起,捧起碎碎的花,嗅著它的余香,瞇縫著眼睛,開始把這玉琢般的槐花作了種種神話般的想象。我總覺得這槐花那么繁多,那那么清香,那么樸實,在鄉間田野又是那么的常見,一定是上天對平民的一種恩澤了。而這時,姥姥常常是揮動著大蒲扇,替我驅趕著蚊蟲,偶爾她還會哼上幾句誰也聽不大明白的小調,在小調和槐花的清香中,我漸漸入夢。
當然,那槐樹除了給過我許多愉悅外,也給過我一些失落和煩惱。畢竟那槐花十分誘人,取一串插在頭上,那花串隨了身子的走動在頭上顫顫巍巍的,很是有趣。倘若取一、二枚花瓣放在嘴中慢慢咀嚼,則會滿口生香,并有種甜滋滋的味道。
為此,我們幾個孩子常舉著竹竿笑鬧著夠打一些槐花下來。也每逢這個時候,房東,一個很老又纏足的女人便會跑出正房來,嘴里罵著一些不堪入耳的鄉間俚語,怒氣沖天的追趕著我們。這房東女人平時對我們挺不錯,只是院中的一草一木,哪怕是一根柴禾也是不準別人碰的。
小伙伴們一哄而散,我跑進自家的東廂房,隔著門縫望她貓著腰拾取地上的槐花。我心中怪她太吝嗇,滿樹的槐花又何必如此呢?
一晃幾十年過去了,我卻一直忘不掉空蕩蕩院落中的那棵老槐樹,不知現在它是否又開花了;也牽掛著那個房東老女人,她可能早已謝世,我卻未能在她的靈前獻上一串槐樹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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